Saturday 10 October 2015

悼岳母大人

下午五点半回家,才获噩耗,与妻抱头恸哭。

知道这一次不会有奇迹,所以妻最大的愿望是陪妈妈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。昨日周五从机场接她回家的路上,我还说,要不你下周一就再去办签证... 未曾想, 妈妈今天就走了...

也许妈妈走的时候已经放下一切。可最后一刻,妻不在她身边,她是否有些遗憾?对妻而言, 这将是她未来一生之痛。我也会为此内疚后半辈子。因为妻回来之前征求我的意见,我没有建议她留下来。

岳母是一个典型的湖南人,意志坚强。去年全家回疆探亲,离开的时候,却见岳母哭了,她说不知是否还能再见到你们?我抱了抱她老人家,安慰她说,等她中风恢复好些,再来英国住住。未曾想,从此一别,竟成永诀...

这次回来,妻带回一本相册。那是岳母精心整理的妻成长的过程。我想平时她老人家见不到幺闺女的时候,就会拿出来看看,以解相思之苦。如今斯人已去,阴阳两隔。见妻痴痴的望着岳母遗照,我竟忍不住泪流满面...

我想,人无论多大年纪,只要有父母健在,心就有寄托。如今,妻失去了双亲,内心有多悲哀...

2015年10月10号,北京时间18点40分,岳母走了,纽带断了...

愿岳母大人安息...

Sunday 10 May 2015

Angiogram Procedure 心脏造影

二月份以来,身体一直感觉不适。乏力,气短(缺氧似的),左胸口有轻微疼痛,一开始没有在意,因为我用左手打羽毛球。

三月九号,是一个繁忙的星期一。当晚我严重不适。第二天上午看GP, 期间我提及多年前的往事。三十多岁时在国内做体检,医生说我的心电图比我的实际年龄老10岁(至今不知何意,但肯定不是好事)。HEART ATTACK 有生命危险,GP不敢怠慢,安排验血,ECG(心电图)。GP看完心电图,认为不是心脏的问题,但还是给我开了AMLODIPINE, GTN SPRAYER。同时安排我两周后去CHEST PAIN CLINIC 进一步检查。

服了一周的AMLODIPINE,未见好转,副作用还挺大,遂停服。三月23号,在CLINIC 又做了平静状态下的ECG,没有问题。接着做了跑步机上的ECG, 结果有些“不稳定”。专家组认为没有问题,但为了得出一个明确的结论,建议我做 ANGIOGRAM(冠状动脉造影),  并嘱咐我继续服药,提醒我如果喷了GTN 10-20 分钟后症状未见好转就CALL 999。

ANGIOGRAM 安排在5月1号。可是4月18号凌晨4点又感严重不适。心跳从70跃到90。遂叫急救,送医院。又是验血,ECG。值班医生仍然认为不是心脏问题。因为是周末,没有专家,遂安排我留院。期间,遇到一个患者,类似病症,医生认为也不是心脏问题。我听他跟医生谈话,知道他是累的,我估计自己也是累的。不过他是体力,我是脑力。

周一专家来,认为我没有心脏问题,打发我出院(我巴不得,医院里根本睡不好),并打赌(他开玩笑说他喜欢打赌)说5月1号的检查也不会有问题。

既然安排了,就做吧。5月1号,我自己开车去了Wycombe Hospital(老婆随行,她负责接我出院。按规定,手术后我自己是不能开车的)。医院离我家1个小时的路程,因上班高峰, 走了一个半小时,早晨9点半到达医院停车场。

我的预约时间是10点,还有半个小时,所以不紧不慢走入大厅,向前台问清Cardiac Day Unit 怎么走。

Cardiac Day Unit有一个自己的前台,我在那里报到。看到白板上有我的名字,时间。

护士安排了一个床位,给了我一件长袍,还有一条薄型纱织状半透明裤头,叫我换上。
完成后,她就过来给我量体重,体温,血压,还做了一次ECG。随后就是Paperwork,问我有什么病史,对什么过敏等。

然后就是等待。期间我注意到边上还有两位病人,年纪约65岁左右,比我先到。我猜想自己排在他们后面,第三位。

半天没有动静。后来有个护士过来跟我们仨道歉,说有个poor man,要先做。我们的肯定延迟了。

再后来一个自称Consultant的医生走来,问我是否知道今天要做的手术是什么。我回答说知道,就是用一个细金属线通过股动脉通达心脏。他纠正说,正常情况下通过腕部动脉,除非有任何原因通过腕部动脉不能通达前心区才再试股动脉。他随后说这种手术途中有可能出现并发症,如心机梗塞,肾衰竭等。我笑答,这听起来很恐怖。他解释说,这种几率只有千分之一,权衡利弊,建议我做了,同意的话就在表格上签个字吧,或者把表格留下,让我看看,签字后交护士也可。

我让他将表格留下。但没有去细读,回头问老婆意见。老婆说你都来了,难道要无果而返吗?医生的并发症声明,还有之前在中文网看到的关于心脏造影的信息,让我有所恐惧。加上两周前的折腾,我已经认同专家的打赌-我不应有心肌缺血性心脏病。这个手术值得做吗?老婆的话让我不再犹豫。豁出去了,签!

老婆陪我又坐了一会儿。我心想她在边上,也做不了什么,就让她离开了,去附近的shopping mall 逛逛,约好做完后给她发短信。

包里带了两本女儿的书(Horrible Maths and Horrible Nature。专业书看烦了,一时间又找不到自己感兴趣的闲书)。随手拿出一本打发时间。

将近11点了,还没有动静。遂拿出手机,看看有无WI-FI。 都要密码,又将其扔回包里,不得已拿出第二本书消遣。

11点后(没看具体时间),第一位患者终于被叫走。后来轮到第二位,我注意到第二位回来时时间已经12点半多了。我估计自己应该是午饭后了。

继续等待。期间对面的患者用手机向家里汇报,我观察他术前术后好像没有什么变化,自己就宽心多了。只是担心我这样一个小体格,细胳膊,腕部动脉够不够粗?行不行(前两个患者,一个1米7,另一个至少1米8)?

下午1点20, 护士过来通知说该我了。并领我徒步走到对面30米开外的  LAB, LAB边上就是一个Theatre(真正的手术室),我估计出现异常情况需要做胸外科手术的就可以马上移到隔壁。

引导护士让我在走廊里正对着LAB大门的一个椅子上坐下。他推开大门跟里边确认是否一切就绪。

我屁股还没坐稳,又被叫起,显然里边已经准备停当。我走进LAB,见有医生护士4-5个,大多坐在左手边的控制室。他们刚吃完中午饭,在一起闲聊说笑呢。

很快我就按要求平躺在台上。右手手心向上,平放在一个稍稍外展的支架上。护士给我盖上手术用的被单。随后听到拆包声,大概是准备手术器械。后来才知道这些器械都是一次性的,用后就扔了。一会医生说要给我清洁一下右手腕,有点凉。之后又将我的右手放回原处。我不知道是否有局部麻醉剂,我自己认为没有,因为我活动了下手指,腕部有感觉。

我猜想准备工作完成了,可迟迟不见下一步。后有护士走到我跟前,告诉我主刀医生去吃饭了,一会儿就回来,让我耐心等一会儿。我心想,三个多小时都等过来了,再等几分钟不算什么。但毕竟躺在手术台上,那是脑子里思绪急速翻腾。不过我还是利用这个机会祷告了一下。

一会儿,我听到洗手声,估计主刀医生来了。他走到我跟前,我们相互道了声下午好,他就开始跟我聊天,问我什么时候心脏区域觉得不舒服。随即我右腕感觉有一下刺痛,知道针头已经扎入腕动脉。医生继续跟我聊,我边回答,边听到嗖嗖的声音,我猜想那是主刀医生在送入导线呢(后来想想,这个过程跟我用Drain Rods清理下水道似的)。同时我感到整个右臂发紧,发热。右脸也有些发烫。但没有疼痛感。心脏那里一点感觉也没有。接着,医生开始跟他的同事说话,我听不清,也没有心思去听,注意力完全在我的右臂上。这时,在我胸上方的X光探测仪开始转来转去,大概是在拍各个角度的照片。这个过程持续了2-3分钟,然后又听到嗖嗖的声音,然后手腕觉得更紧了(后来才看到那是TR  band 加压固定)。随后医生对我说,完成了。

从针头扎入,到TR  band 固定,我估计整个过程也就5-6分钟。自己事先被告知大约要15分钟到半个小时,就好奇地问医生为何如此之快,医生回答,你的心脏没有问题,就快点。
随后,护士帮我坐上轮椅,我向全体医生护士道谢。

我被轮椅车推回观察室。看了看墙上的钟,1点41分。稍作安顿,护士问我吃点什么。说实在的,尽管自前晚八点后就按规定没吃东西(水也没喝),但一点没有觉得饿(大概是心情完全专注在这个手术上,注意力分散了)。不过还是要了些三明治,一杯茶。一会儿食物送来了,其中还有一大杯水。护士说还有一大杯,我估计总量大约2升水,要我在2小时内喝完。这水是稀释血液中的造影染料,否则对肾功能会有影响。在这2小时内,每隔15分钟,护士过来量一次血压,检查一下伤口,抽掉一点TR  band中的空气(逐步减压)。

下午3点45分,护士给我清洗了伤口,贴上dressing(就是plasters),调整TR  band松紧度,交代我今后两天内的注意事项,我就被允许出院了。

检查结果当时就出来了- no ischemic heart disease。既然没有物理上的病症,看来比较符合心脏神经官能症,下一步恐怕只能看神经内科了。

现在回想一下,这个手术还是很安全的。事实上,这里根本不称之为手术(operation)。另外,事前我被告知在腕部会有一个切口(incision)。但我觉得 扎孔(puncture)比较达意。

最后,对器械感兴趣的朋友可以看看。

TR Band

手术器械


手术示意图

具体可见

http://www.terumo-europe.com/endovascular/angiography.php

http://vygon.co.uk/products/group/arterial-catheters



电饭锅

家里的美的电饭锅服役四年了。只有一点我不满意的,内锅倒入热水清洗时,会闻到一股电木烧糊的味道。不但涂层锅有,不锈钢锅也有。很是奇怪,但一直没有当一回事,因为煮的饭还是好的。

前不久,听国内的游客去日本旅游时往家带马桶盖,电饭锅。遂有意淘汰美的电饭锅。

网上做了些调查,众说纷纭。有的把日本电饭锅说的神乎其神,有的则认为没有什么差别。

我农民出生,吃过好米,糟米。反正在北大上学时每月9斤米大多跟同学换成面或玉米粉,因为学校供应的米实在比家乡的米差多了。所以始终认为米饭的好坏最大程度上跟米的质量有关,而跟锅不应有太大关系。

买还是不买,有些犹豫。老婆说,电饭锅是家里常用的家电。我心领神会,就买了一个欧洲版Zojirushi NL-AAQ10,模糊逻辑的 (好像IH技术已经过时?)。


MY VERDICT: 没有那么神奇(网上有人说可以空口吃三碗,我认为他是饿的,得罪了)。不过较那个前任,美的电饭锅,这个象牌内釜(内锅)热水清洗时,没有异味。也算物有所值。

Monday 6 April 2015

忆父亲 (三)

父亲在另一个世界还好吗?

记得有一次梦里见到父亲,我问他,你在干什么?他笑眯眯地说,我在看门。后来跟姐说起此事,姐说你没有问问爹在哪里,哪个单位看门?我说我问了,可父亲笑而不语。

我少不更事的时候是一个无神论者,但父亲去世后,我更愿相信天堂的存在。难道父亲是一个天堂的守门人?

Saturday 4 April 2015

忆父亲 (二)

今年(2015)的农历清明节,适逢西方的复活节,我因而有暇整理一些文字,以纪念我逝去的父亲。

父亲生前曾在杨园乡(江苏常熟)花木公司工作,有机会去附近省市出差,采购“奇花异石”。有一次出差期间算了命,我已不记得是他主动的,还是“被算命的”,算命先生说将来他“老千年”(过世的意思)的时候,只有三个子女在身边。我兄弟姊妹四人,就我离开故土,孤身一人在北京工作。春节回家时,母亲将这个故事告诉我,并说将来只有我可能不在身边。父亲坐在一边,点上他的烟,微笑不语。

我当时也是一笑了之,因为父亲那时才五十出头,且北京到上海的特快只要17个小时。

可两三年后父亲因胰腺癌离世。在他生命的最后几天,我回到了他的身边。八年后,我离开北京,到英国工作。从此,清明的时候,我再无机会在父亲的骨灰盒前叩首!难道这是算命先生真正所指?

愿父亲在另一个世界能感受到我对他的思念,无论我在天之涯,海之角!

忆父亲 (一)


这是朋友微信里分享的一个LINK,我拿来用了。

远离故乡,无法在清明时节去扫墓,只能静静的坐着,点燃一柱心香,任时光倒转。。

父亲离开我们已经23年了,现在偶尔在梦里能见到他,醒来不再痛苦,而是一种幸福的回忆。

前晚,父亲如约前来,他说要带我见一个成功人士,生意做得蛮大。梦里我心想自己已快50岁的人了,还能有什么发展?但我还是去了。那是一个巨大的饮食城,我去了一趟厕所,出来父亲却不见了。我找啊找,就是找不见。别人建议我打电话,可我的电话本上没有父亲的号码。。。

没有办法,我只能从这一头走到另一头,来回好几次。很幸运,最后我终于找到了他。

他背对着走廊,等我转到他的正面,我看到的父亲是那样的年轻,四十来岁,头发往后梳得必挺。。。

今天,兄弟姐妹一定都去看父亲了。父亲却依然见不到我。心念至此,禁不住泪流满面。

点燃一柱心香,我深感歉意的内心稍许得以慰藉。

Friday 3 April 2015